楊聰很滿意。

整整一周，他倆窩在酒店房間裏，除了互相交流肉體感情，就是交流心靈感情。反正修士留下的書裏有各種明面上說“雙修”實則被楊聰玩成了情趣，雖然楊昇還固執地想要堅守作為監護人的節操，但楊聰不要臉……啊不，是非常坦然，一頓撒嬌加勾引，最終還是爽到了。

“回去之後，記得不準和別人靠太近，木頭也不行。”楊昇要回去那天，雪停了，楊聰吸了吸鼻子，握著對方的手絮絮叨叨。說了一通不讓楊昇與旁人太親近，他看了眼時間，又補充道：“記得想我，這個最重要。”

楊昇輕笑著揉他的腦袋：“以前我也每天都想你啊。”

“不一樣。”楊聰把腦袋搭在他肩上。

被他這副舍不得的模樣弄得心癢，楊昇嘆了口氣，重新把人摟得緊緊：“嗯，以前想的是侄子，現在想的是妻子。”

縱使楊聰這麽破廉恥的家夥，也忍不住臉紅了。“嗯。”雖然一開始只是想感性一把，然後讓楊昇說點平時不會輕易吐露的話，但最終他真的有些害羞了，也懶得理會身旁經過的人會怎麽看待兩個摟摟抱抱的大男人，直接很重地吮了一口楊昇的脖子。

楊昇渾身一震，手臂更用力地攬著他的腰，任由自家愛人在頸側留下深深的印記。

“蓋章了。”楊聰心滿意足地看著那處紅艷艷的吻痕，先前也曾在同一位置親吻過，如今再一次，心底同樣激動難以自制，“叔叔是我的。”

這會知道楊聰把“叔叔”當作調戲的話掛在嘴上，楊昇也不要他改掉習慣，拍了拍微微發抖的人的後背：“是你的。”也許是之前瘋了頭答應的那次相親，還讓小孩有不安吧？他隱約能猜出楊聰對自己起心思起得很早，當初也是故意擺出那種做派。但這份潛藏在最深處的忐忑，做不得假。楊昇後悔過，現在卻不怎麽多想了，往後才是漫長的一輩子。

畢竟有了雙修這種作弊工具，兩人完全可以比普通人浪蕩多幾十年甚至上百年，到時候在世界各處游走，也很有趣。

“我走了，好好照顧自己。”又聽見廣播響起，楊昇親了親懷中人的鼻尖，才舍得放手。

楊聰捕捉到他眼底的愛意，終於笑了笑，替他整理好被自己揉亂的衣領：“嗯，反正不用多久……我們就能一起在這裏生活了。”

送走了楊昇，楊聰呆呆站在機場裏，過了好一陣才回過神，摸出口袋裏的手機。之前他給齊況發了個信息，說自己要和叔叔過十八歲生日，不讓齊況搗亂。現在快一周了，齊況還沒能找到他，撓心撓肺的後果就是拼命給他發信息。楊聰哼著歌，大發慈悲給他回了一句：“我順利失身啦！”

那邊飛快地回了一串感嘆號，可以想象齊況該有多驚訝，接著又是一堆字：“你厲害，說成年就真的……怪不得一周都沒聯系上，樂不思蜀了吧？之前給的那堆片子不錯吧？”

回想起齊況偷偷摸摸給他發的資源，楊聰頗有些嫌棄，那些東西只是沈淪□□，哪裏比得上身心交融還能延年益壽的功法。不過看在對方苦心為他出謀劃策，當年也不鄙視他一顆嫩蔥想啃老叔叔的份上，楊聰還是很願意滿足齊況那點看熱鬧的小心思。“嗯，很不錯，謝謝齊叔叔啦。”楊聰的臉皮厚過大學圍墻，施施然對上了齊況的調侃，“不過……我記得之前成哥帶齊叔叔去旅游，大半個月都沒見人呢。”

齊況不說話了。

同是天涯淪落人，何必互相針對。

又瞎扯了一堆，齊況忽然端正語氣，一個表情都沒帶，問他說：“不後悔？”

楊聰下意識握緊了手機，認真地敲下回覆：“嗯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

之後再沒有新消息，楊聰笑著把手機扔到口袋裏，機場外是很淡的冬日陽光，靴子踩在不算厚的積雪上，很安靜。

……

又一年過去，影視城開始進行改造，楊昇順利拿到了一大筆拆遷款，當即搬家、搬店上中京。齊況早就幫他們安排好了，正巧成鈞也打算漸漸淡出圈子，開幾家公司，楊昇的店幹脆安排在了附近。而且四人的公寓也離得近，往後串門，花個五六分鐘就到了。

僅僅憑楊昇，在中京這個覆雜的地方，是做不到這樣。然而，齊況與楊聰關系好，像長輩一樣幫著他，這份情楊昇承了，也不會讓它白費。因而很長一段時間，楊聰總發覺自家叔叔早出晚歸，一直為了鹵菜店忙活，不得不冷著臉要對方註意身體。

嗯，如今他倆已經同居，順利變成徒弟眼中的狗男男，對此楊聰非常自豪。

公寓不大，兩個人住綽綽有餘，楊聰喜歡在書房裏寫劇本，楊昇就經常在廚房出沒。楊聰舍友們偶爾會被邀請上門，早就看穿了這對“叔侄”的關系，現在已經能夠很坦然地對待兩人，甚至會故意調侃楊聰心思不純，太早熟了。畢竟任憑誰看，都會覺得是楊聰這個年紀小的居心不良，掰彎了養大自己的男人……

“明明叔叔是和我同流合汙的！”在床上，楊聰憤憤然地抓著枕頭。

楊昇摟著他的腰，身子緩緩下沈，便露出笑容：“嗯，他們說的不對。”

“再重一點。”感覺徹底被男人的氣息籠罩著，楊聰瞇起眼，手指陷入柔軟的枕頭裏，“不過……我喜歡他們說……百年好合。”那群人平時喜歡擠兌他，但確實把他當好朋友，該祝福的一句不缺。

楊昇側過頭，很輕地吻他的耳垂：“以後再請他們來。”

楊聰忍不住笑了，聲音有些顫抖，一雙眼在昏黃的燈光下微微發亮：“好……還有齊叔叔……”

接著就被吮住了嘴唇，過了很久，這個忽然板起臉的男人才放開他：“不準再說了。”

“叔叔……”楊聰自然察覺出對方在吃醋，瞬間改口，喊起了他對男人的專屬稱呼。

這時候，還是專心浪蕩，胡亂個天昏地暗。

春去秋來，楊昇的鹵菜店逐漸在中京站穩腳跟，原本便是百年老店，如今煥發新顏，再加上齊家的幫助，發展得越發迅速。楊昇的眼界也開拓不少，知道自己這份事業其實算不得什麽，但已經足夠與楊聰過得愉快，無慮無憂。而且一手帶出來的徒弟也十分不錯，品性好，做事能力也強，尤其在交際能力上比楊昇好上太多，在中京混的風生水起，只是家裏養了一對貓，自己還是單身狗。

身上擔子沒那麽輕了，楊昇便又開始繼續學習經營相關的知識，比楊聰這個要寫畢業論文和實習的大學生還要忙碌。當然，楊聰現在進了成鈞的編劇公司，在裏頭當個實習生，說起來也不是整天能懶散，顧著談戀愛的了。但回家後見到楊昇專心致志做題，他唯有在心底嘆息，然後不要臉地湊過去：“叔叔！”

日子過得平淡，卻有滋有味。

相比之下，齊況年紀越大越愛折騰，經常充當棒打鴛鴦的王母娘娘，拉著楊聰到處跑，逼他在自己的戲裏客串配角。楊聰對這個長輩也是無話可說，乖乖收拾行李，跟著一塊學習、找經驗去了。楊昇可舍不得放他在外頭那麽久，總是跟過去，楊聰拍戲他就看學習資料，楊聰休息他就開始逮著人上床。

如此一來，楊聰也有些吃不消了，拍戲間隙，總愛屯在椅子上揉腰，小聲嘀咕道：“老處男開葷，老房子著火，老樹發新芽……”

在他身旁坐著的齊況聽了一耳朵，嘴角微微抽動，視線不自覺落在他揉腰的手上，莫名感覺自己的腰也作疼起來——

呵，新房子著火也嚇人，還一言不合就往上澆油，他這副老骨頭被折騰得……

太慘了。

畢業後，楊聰直接留在了成鈞的公司裏，被齊寇牽著走的時候也越來越多，兩人之間的共同話題也逐漸從量變到質變。楊昇倒是和成鈞聊得來，一個打算把鹵菜店弄成一個知名牌子，全國加盟；一個忙活公司的未來發展，想要在齊家人面前做一番事業。雖然領域不同，但為了自家那個打拼的心情總歸相似，兩人的交情也越發深厚，偶爾還會讓楊聰或齊況吃口飛醋，氣得一同攜手鼓搗新的微電影。

楊昇也抽空帶著楊聰回一趟老家，見他倆在一起了，村長差點驚得掐斷自己的煙管，後來悶頭抽了一管煙，才嫌棄地擺擺手：“算了算了，自家事自家理，老頭我管不著。”至於玉珍嬸子偷偷把楊聰拉到一邊，好好審問了一通，知道是他對楊昇下手，而不是楊昇對這個孩子起歹心，才長長地舒了口氣。村裏人不必都知道，所以他們也不往外說，一起吃了頓晚飯，就把人趕回去休息了。

第二天天氣好，楊昇帶楊聰去拜祭父母，順帶提了給他們找個男媳婦的事情。楊聰乖乖在兩個墳包前跪下，聽楊昇低聲說著，自己也默默在心裏感謝兩位老人，謝謝他們生下楊昇，後來才有了被養大的他。

既然看過了楊昇的家人，楊聰也帶他到山上，自己最初醒來的地方。那個洞窟已經被雜草徹底覆蓋，兩人也不打算打擾，只是在上面點了三支香，敬上幾杯酒，感激那位修士一點善心，讓楊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活下來了。

回去路上，傍晚的餘暉從枝葉間流瀉而下，地上的光斑閃閃爍爍。楊聰摟著楊昇的胳膊，忽然開口道：“叔叔，今晚我想吃臘肉粥。”

“臘肉嗎？”楊昇轉頭看他，對上了一雙盛滿了懷念與歡欣的眼，“好。”

一如當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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